票房正式破10亿!《浪浪山小妖怪》凭啥能逆袭? -

来源:人气:412更新:2025-08-21 12:52:57

一群“小妖怪”在暑期档掀起热潮,成为票房黑马。上映两周后,截至8月17日晚9点,票房已突破10亿(含预售),而猫眼专业版预测该片最终票房将达到17亿元。这一成绩令人瞩目,正如《浪浪山小妖怪》所展现的,今年暑期档多部主打作品都围绕着小人物在宏大历史背景下的挣扎与崛起展开叙事。从《南京照相馆》《东极岛》到《长安的荔枝》《戏台》,无一不体现这一主题。尽管影片曾在某活动中邀请傅首尔、苏敏以女性视角解读剧情,引发部分男性观众的争议,但并未影响其持续走高,上映两周内的8月15日单日票房仍突破9600万元。

2024年暑期档开局低迷,多部影片表现欠佳,《酱园弄》遭遇冷遇,《聊斋》系列陷入困局,《荔枝》票房早早遇冷,《东极岛》热度平平,《罗小黑2》受众有限。然而《南京照相馆》凭借扎实叙事稳居票房榜首。转折出现在中段,一部名为《浪浪山小妖怪》的作品如黑马般崛起,展现出与2023年《长安三万里》相似的黑马效应。尽管该片由《中国奇谭》制作团队打造,初期却面临市场质疑,点映阶段票房低迷,上映首周场均观众不足十人,首日票房仅200余万元,业内预测最终票房将止步4亿元。但三天后票房开始触底反弹,尤其在三四线城市,中老年观众群体成为主要观影力量,豆瓣评分高达8.6分,带动预测票房持续攀升。截至8月11日,该片已打破《大鱼海棠》保持的国产2D动画电影5.73亿元票房纪录,成为首部突破10亿元票房的国产2D动画作品,创造了行业奇迹。为何在同类题材中,《浪浪山小妖怪》能成为暑期档最具有逆袭色彩的代表作?

电影的成功,既可能是精准的市场策略,也可能是情感共鸣的自然结果。《小妖怪》的崛起更偏向后者,它并未刻意堆砌深刻主题或宏大叙事,而是巧妙捕捉了观众内心最普遍的审美偏好,成为了一部温暖且无攻击性的大众化作品。

受抗战胜利80周年的影响,今年暑期档最显著的特点之一便是抗日题材电影的集中涌现。《南京照相馆》、《东极岛》以及偶尔现身的《731》形成了一定的观影热潮,但部分观众因剧情真实性存疑而选择延迟观影。

目前上映的两部抗日题材影片,均通过大量虚构成分强化戏剧冲突,将核心剧情集中于艺术加工后的主角身上,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历史真实感。而《东极岛》因有2024年纪录片《里斯本丸沉没》作为创作基础,纪实与虚构的界限变得明显,导致部分观众将其归类为“抗日神片”。

值得注意的是,历史教育虽为核心要素,但需兼顾青少年的接受能力。《南京照相馆》与《东极岛》虽在叙事处理上有所差异,但均包含对儿童及婴儿的暴力情节,剧情尺度较大,导致影片未能覆盖全年龄段观众,客观上限制了票房表现。

相比之下,《浪浪山小妖怪》在虚构与纪实之间达成了微妙平衡。该片以《西游记》为创作基础,本就是以玄奘取经史实为背景的文学演绎。影片并非简单改编,而是构建了一个独立的番外故事,最终又巧妙回归原著主线,完整保留了取经路上的关键劫难,实现了新旧叙事的有机融合。

至于受众适配性,《小妖怪》则展现出满分状态——内容安全无风险,情节轻松明快,堪称全年龄段观众的友好选择。这使得其在后半程发力时,单日票房超越《南京照相馆》也显得合情合理。

在暑期档另一大类型——喜剧片领域,《浪浪山小妖怪》也凭借更出色的喜剧效果脱颖而出。相较《荔枝》与《戏台》,该片始终保持着创意错位带来的幽默张力,且在叙事节奏上不断推陈出新,成功吸引了更广泛的观众群体。

《戏台》仿佛是陈佩斯老爷子对自身经历的反思,若非因版权纠纷与央视春晚产生隔阂,他或许能借此打造一部现象级电影。然而,71岁的陈佩斯已远离银幕30年,其在当代观众中的知名度显然不足。相较于《戏台》,《荔枝》中人物的挣扎显得更为微弱,即便最终反派获得应有的惩罚,这份成果也未能归功于主角,压抑的情绪亦无法真正宣泄——换句话说,缺乏足够的情绪释放点。而《小妖怪》则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其中山寨版的唐僧师徒“蟾猩猪鼬”面对黄眉怪的反抗是切实可行的。他们自组团队踏上取经之路,是在认清“无背景难成事”的现实后做出的主动选择,这种抉择并非出于生存压力或上级要求,而是源于对自我价值的追求,旨在“活出个妖样”。影片植根于《西游记》这一广为人知的文化语境,为观众提供了天然的理解基础,消除了认知门槛。其动画形式天然契合家庭观众,但内核却直指成年人的精神困境,这种平衡使作品兼具娱乐性与思考性,实现了真正的代际共鸣。孩童在其中收获乐趣,青年则看到职场中的挣扎,长者则感受到善良与坚韧的传承。它不强行引导思考,却处处引发共鸣;不追求视觉炫技,却在情感深处触动人心。因此,《小妖怪》成为了一部“最大公约数”作品——当家庭成员或朋友在多种选择中犹豫时,它总能成为最稳妥的选项。这一精准定位,使其在暑期档中吸引了不少被其他影片“劝退”的观众群体。

作为电影界的新锐导演,於水的喜剧才华其实源于十多年前的网络短剧创作经历——这段履历与如今活跃于喜剧圈的大鹏有着密切关联。2010年前后,时任搜狐员工的大鹏曾推动制作一部名为《禽兽超人》的动画短剧,担任监制一职,创作了两季并在搜狐视频独播(此前一季《否否正能量》则在其他平台播出)。该系列的导演正是於水,剧中男主角否否试图打造无地沟油的健康煎饼,却因官僚主义屡屡受阻,例如需为饲养的蛋鸡办理健康证,却在部门推诿中奔波劳碌。这些细节令人联想到同年大鹏执导的电影《煎饼侠》,以及《荔枝》中主角被多部门踢皮球的讽刺桥段。2017年后,《禽兽超人》停止更新,大鹏也离开了搜狐,而於水则陷入创作低谷,与大鹏再无合作。直至2023年,他执导了《中国奇谭》八部短片之一《小妖怪的夏天》,并推出暑期档动画长片《浪浪山小妖怪》。值得注意的是,《禽兽超人》中主角否否可变身各类动物,如在强拆事件中化身为螳螂演绎"螳臂当车",面对诈骗分子时先变青蛙用舌头勾住手雷,再转为力大无穷的猩猩进行对抗——这些充满想象力的"禽兽"形象,显然成为《浪浪山小妖怪》中山寨版唐僧师徒的创作原型。《禽兽超人》系列曾获得相当高的口碑,四季评分均在8.7至9.3之间,其成功源于於水对社会乱象的敏锐洞察与批判精神。这种针砭时弊的创作态度在《小妖怪》中同样体现,尽管相较于网络短剧显得更为含蓄,但依然可见其通过大银幕为小人物发声、为底层代言的创作初衷。

在影视作品中为底层群体发声,往往能与普通观众产生强烈情感共鸣。然而,小人物题材同样具有两面性,尤其当创作者已处于事业巅峰时,更易陷入创作困境。徐峥的《逆行人生》与饶晓志的《无名之辈:否极泰来》便是典型案例。大鹏以"屌丝"形象出道,十余年后即便仍饰演类似角色,其作品《浪浪山小妖怪》却通过时空穿越来到唐朝,虽然成本显著攀升、在服装、化妆和道具方面投入大量资源,但最终票房仍不及《煎饼侠》。

究其根源,仍是角色定位问题——《荔枝》中的角色虽展现任劳任怨的特质,最终对权贵阶层的压迫发出质疑,但本质上仍服务于王权体系,被动承受命运的安排。相较之下,《浪浪山小妖怪》更触动人心之处在于,这些角色在经历长期压迫后,选择主动反抗:"他们能取经,我们也能!我们自己干出个名堂来!"这种从被动接受到主动挑战的转变,比大鹏饰演的李善德更具现实意义,精准击中了当代"打工人"渴望掌控人生的精神内核。

影片主角的动机已从"要我做"转变为"我想要",这种源自底层的生命力成为口碑引爆点。每个观众心中或许都藏着不愿继续随波逐流的渴望,想为自己活一次。影片中的小妖怪们正是如此,明知自身能力有限,前方是绝境,仍选择挺身而出。观众观看此片,实则是在寻找一个"理想中的自己"——那个敢于对生活说"不"的身影。

不过,《小妖怪》也存在明显瑕疵。其前身《中国奇谭》中,小猪妖的设定较为单一,除了用鬃毛刷锅外缺乏特殊才能,且在短片结尾"差点"被孙悟空打死。而动画长片则需增加戏剧冲突,因此为角色设计了一个"大招"(继承自不得志父亲的特殊能力,仅能使用一次)。这种刻意的戏剧性设计虽保证了剧情张力,却让角色更具表演痕迹,削弱了现实质感。然而,瑕不掩瑜,只要能打动人心,便是成功之作。

《浪浪山小妖怪》的逆袭让《中国奇谭》这一IP引发行业热议:其他短片是否也能被改编为电影?然而,我们需清醒认识到,《小妖怪》的成功更多源于“天时地利人和”共同构筑的特殊路径,而非简单归结为可供复制的公式。尽管“国民IP 小人物 喜剧 现实讽刺”的组合曾被视作爆款密码,但历史证明这一模式难以复制——以《西游记》为蓝本的影视作品层出不穷,却鲜有佳作。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曾凭借颠覆性叙事(赋予孙悟空情感纠葛)成为经典,但当年票房惨淡,直至互联网时代才被重新审视。而刘镇伟、周星驰等人试图沿用西游题材维持热度的努力,最终都未能突破市场瓶颈。十年前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曾被视为国漫崛起的里程碑,其创新在于将传统唐僧形象重塑为少年陈江流儿,借此构建更贴近现代审美的情感纽带。但田晓鹏在八年后转向原创动画《深海》时,却陷入对粒子水墨特效的过度追求,导致作品口碑与票房表现未达预期。至于传说中的《大圣闹天宫》,如今仍标注2028年上映,或因改编难度过高而迟迟未面世。相较之下,《中国奇谭》系列凭借艺术风格与叙事逻辑的多元探索赢得赞誉,每一部短片都构成独立完整的艺术生命体。其中《小妖怪》因具备清晰叙事脉络、普世情感内核、熟悉文化语境与商业娱乐要素,成为最具电影化潜力的代表作。

然而,该系列的其他作品则更侧重于‘非叙事’层面的艺术表达。它们以高度凝练的方式呈现,追求写意之美,艺术的完整性恰恰源于‘短小精悍’与‘意犹未尽’的留白艺术。若强行将其扩展为90分钟的商业长片,填充情节线与戏剧冲突,反而可能削弱甚至消解其本质的艺术张力。以《鹅鹅鹅》为例,其独特魅力正源自于那些无法言说的、蕴含东方志怪美学的诡异氛围与意境留白。它犹如一篇《聊斋志异》的残卷,亦如一场支离破碎的梦境。试问,如何将一场梦境延展为半小时的完整叙事,却又不使其在理性逻辑的审视下消散于无形?这其中的平衡之道,恰似在钢丝上行走般微妙。而另一部分作品则承载着深邃的哲学寓言,亦是创作者个性化的风格实验。它们更接近于一幅幅需静心细品的写意画作,追求外在留白与内在意蕴的双重表达,注重神韵与观者体悟。若将其‘翻译’为依赖强情节推进与明确人物动机的商业电影,不仅难度颇高,更可能陷入误读的困境。

《小妖怪》的走红为国产动画IP开发提供了深刻启示,这一成功并非简单的“爆款公式”,而是呼唤着对创作本质的重新思考。唯有尊重每个故事独有的艺术特质,探索适配其表达的叙事路径,方能避免用单一商业逻辑消解多元创作可能。某些作品需以恢弘的史诗格局呈现,而另一些则应化作令人沉浸的诗意梦境。归根结底,《浪浪山小妖怪》的破圈源于其精准击中了受众内心最深层的情感共鸣,其胜利本质是“人”的胜利——在宏大叙事的缝隙中,个体情感获得了突破性的表达空间。对未来的中国动画(乃至整个电影行业)而言,唯有持续深耕关于“人”的故事,以真诚态度呈现人性复杂与情感真挚,才能真正开辟通向艺术高峰的星辰大海。

Copyright © 2023 www.jdw8.com